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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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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盤

葉長珩將幻境中的禦凜和葉禦星安頓好後,便立即坐上另一艘仙船,來到另一座城池。

落地的地方是仙界的雲盛城,這裏是中階城池,修士的修為境界普遍在天仙左右,比起最繁華的城池而言,少了許多資源爭鬥,是相對和平安寧的地方。

這裏雖然是仙界城池,但沿途路過之時,除了來往之人是修為強大的修者外,客棧、酒家、戲臺等等建築都仿佛是凡人界的縮影。修士在這裏開店鋪和買賣東西,一是為了賺貢獻值,二是為了歷練心境,開闊自己的道。

葉長珩前往城中的茶樓,打探近日錯過的消息。

茶樓裏。

“你們知道麽,聽說仙庭和妖盟的人、魔皇的軍隊以及應氏一族的精英弟子都去找了,但是毫無蹤跡,有幾位的靈魂玉牌也碎了個徹底!”

“不是說一共有五位強者去打開道神殿麽……難道是那神秘的第五位強者對其餘人下了殺手?”

“這四位代表各大勢力的核心人物已經死亡,各個勢力即將迎來大變化,難怪最近這一個月裏仙魔妖界這麽亂。哎,這雲盛城算是為數不多的安靜之地咯。”

葉長珩輕抿一口茶盞然後放下,覺得沒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,正要起身離開時卻驟然聽到路人的一句話:“碎星谷的少谷主在半個月後大婚嗎?!”

他的動作一頓。

那位路人的話吸引了其他人的討論:“對啊,不止如此,少谷主還會在婚禮那一日接過谷主之位,擁有老谷主的一切權力。他們應氏一族還邀請來自各地的修士參加婚宴呢,不過去參加婚宴就代表日後的混亂要站在應家這邊咯!”

“你別說,如果我們幫助應家人穩住對碎星谷的統治,碎星谷裏頭的那些天材地寶和修煉資源,我們多少也能從中獲得一些吧。”對應家利益垂涎的路人如是說。

有些路人更好奇新谷主的八卦:“新谷主準備迎娶的人是誰?”

“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,據說長得驚為天人,甚是好看呢,難怪將新谷主迷得團團轉。”

“哈?應潯是斷袖不奇怪,但他娶的人居然不是水月城的少主?”

“水月城早些年都辟謠了,兩個人只是好朋友而已,娶的是其他男子又有何奇怪。”

……

應潯在碎星谷準備繼任儀式和與某個人的婚禮。

葉長珩漫不經心地將茶盞一飲而盡,轉身離開,啟程碎星谷。

碎星谷懸浮在天空中,四周白雲白霧環繞,往日難以進入的大門今日披上了喜慶的大紅色,絲綢迎風飄揚,仿佛在歡迎來自各地的修士。

看門的應氏子弟只是簡單收下禮物和記錄賓客姓名便放行了,所以葉長珩輕而易舉地進入碎星谷。

他還沒找位置坐下,便看到遠處的某處熱鬧之中,站著一個極為顯眼的玄衣男子。

那人的墨發以鎏金冠固定,面容俊美,琥珀色的眼眸在看到他出現的那一刻好似閃了閃,不是禦凜又是誰?

耳邊是自我正在自責:“禦凜離開幻境,但不知為何能用障眼法騙過我……”

玄衣男子從遙遠的人群中漫步而來,站定在葉長珩面前,眼神陰翳但嘴唇輕勾:“葉長珩,這是你第三次離開我。在碎星谷見到我,驚喜麽?”

葉長珩眉心一跳。

這一句話說明禦凜已經百分百確認他的身份,並且不打算附和他演不熟的戲碼了。

他知道這一幕遲早會出現,但沒想到來的那麽快,畢竟來到碎星谷要花費不少時間,那禦凜又是何時走出幻境的呢?

對方臉上不見喜怒,但熟悉對方的葉長珩知道,禦凜此刻的表現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。

葉長珩並不怕與禦凜在碎星谷打起來,但他要顧及今日出行的目的。

所以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牽著對方的手轉移到一個荒廢許久的庭院,才說:“你在幻境裏過得很快樂,而我雖然離開,但我的分身會暫時代替我陪伴你繼續生活下去,這樣不好麽?”

禦凜本以為葉長珩帶他到這裏是為了安撫他,沒想到卻是說這樣傷人的話。

他猛地抓起葉長珩的手腕:“可那不是你。”

葉長珩一楞:“什麽?”

禦凜眼神冷冽,力氣大得仿佛要把葉長珩的手腕捏碎,“你脫離幻境後,我雖然與他的相處,但我能感覺他不是你,也是由此我發現了幻境的存在。如果是真正的你,我願意永遠與你留在幻境,但虛假的東西不值得我停留片刻。”

手腕仿佛被無形的鉗子夾著,葉長珩疼得蹙眉,卻沒說什麽。

禦凜看到葉長珩蹙眉的模樣,意識到自己的力氣太大,於是立即放開葉長珩的手腕改為輕輕禁錮,只是眼神仍舊晦暗,“你獨自來碎星谷是想做什麽?”

對方的步步緊逼令葉長珩頭疼,讓他情不自禁想轉移話題:“你走出幻境了,兒子呢?”

禦凜冷聲道:“兒子還在幻境裏,我離開之前布置了陣法保護他,你還沒回答我的話。”

葉長珩看了一眼非要問到底的禦凜,嘆息道:“我來碎星谷,是要與一人了結因果。”

*

響徹雲霄的鼓樂聲起,四頭神獸架著華麗的花轎飛向正中央地帶。

葉長珩連失身體的數座城池才讓禦凜放過自己,眼看婚宴即將開始,葉長珩和禦凜離開庭院找了一個距離主殿不遠不近的桌子坐下。

葉長珩揉了揉酸痛的腰身,忍著與禦凜大戰八百回合的沖動,釋放神識悄然試探在高處的主殿。

許多來客也對碎星谷的新谷主和夫人帶著好奇心,悄悄以神識一探究竟。

高臺之上,緋紅絲綢被風掀起,新娘的大紅喜袍逶迤在地,順著纖細的腰身往上看去,只見他容貌青澀稚嫩,膚色白皙如雪,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少年。

新娘笑嘻嘻地牽著新谷主的雙手,雙眸盛滿依賴的光芒,“阿潯,我要嫁給你啦~”

應潯回握新娘的手,眸光長久落在新娘的面容上,輕聲道:“落兒,我也高興終於能娶到你了。”

那好像是根深在他心間的執念。

落兒很喜歡這時候溫柔的應潯,眼睛登時一亮,嘴巴輕撅就要吻上應潯的嘴唇。

站在主殿前的一個小孩子抓著母親的手搖了搖,好奇問:“娘親,我們一族成親之前不是要先在星盤上確認自己的命定伴侶嘛?”

孩童的母親立刻捂住孩子的嘴,小聲斥責道:“小孩子別亂說話,谷主不想動用星盤便不用!”

前幾日谷主抽剝那些修士的魂魄還歷歷在目,她不由戰戰兢兢地看了應潯一眼,發現應潯只是眉頭一動,還是一副溫柔的模樣,才長呼了一口氣。

可這不大的童聲卻讓落兒停止了親吻的動作。

落兒的大腦宛如凡人三歲孩童,特別執著於了解外界的事物,因為不明白小孩的意思所以想追問答案。

是以他一臉困惑的看向應潯,“阿潯,星盤是什麽呀?”

應潯耐心地為他解釋神器星盤的作用。

落兒聞言後淚水在眼眶打轉,不安地攥著應潯的手,聲音嗚咽:“阿潯,你可以測一下你的命定之人是誰嘛,我想知道是不是我。”

應潯頓了一瞬,“落兒想知道我的命定之人?”

“嗯!”落兒堅定地點了點頭,“我只愛你,你也只能屬於我一個人!”

四周的應氏族人瞬間提心吊膽。

他們只能祈禱新夫人是星盤的命定之人,不然以新谷主的態度,先不論族規能不能執行,單是星盤的結果讓新夫人難過的話,他們這些人的下場必然會很慘。

應潯瞥了面如菜色的族人一眼,在落兒的嘴唇落下一吻,然後吩咐族長拿出星盤,向其中註入自己的一絲心頭血。

他舔了舔下唇,想,哪怕星盤的命定之人不是落兒,他也要星盤顯示‘是’。

應潯隱隱約約自己好像經歷過類似的場景,雖然主角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,但那一次的事情帶給了他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他潛意識不想看到落兒這張臉露出悲傷的表情。

心頭血落入的剎那,星盤光芒萬丈,指針如無頭蒼蠅一般左右搖晃,引起了關註高臺的修士的驚呼。

“那就是應家的星盤嗎?”

有一些沒關註高臺的人驚疑不定:“沒有感受到殺意……難道只是婚宴的某個流程?”

……

葉長珩的神識掃到那位名叫落兒的少年時,眸光一晃,這少年竟然是……

身側的禦凜同樣以神識掃到高臺,當他看到落兒那張臉時,一種詭異的感覺浮上心頭。

這時候的禦凜雖然被天道法則所影響,但當他堅定葉長珩的身份後,記憶中的身影已經逐漸變得明朗。

“……他的臉好熟悉。”禦凜眼睛瞇起來,他的眼神沒有往落兒的身上多加停留,而是回到眼前容貌與落兒有些許相似,但氣質性情卓然不同的白發美人身上。

禦凜猜測道:“落兒的身體是你之前曾呆過的那具肉/身?”

“嗯。”葉長珩的表現平淡,因為這一幕他早已透過鴻蒙虛鏡看到。如今親眼見到落兒,一切都得到了證實。

落兒是那一具被蘇阮奪走的葉長珩曾待過的空殼,這具空殼原本應該如死屍一般在一個月左右腐爛,但此刻卻被人放入了一個精心拼湊的魂魄,使空殼如獲新生。

隨著時間流逝,這個宛如新生嬰兒般純粹無暇的新魂將與空殼徹底融合,漸漸從活死人變得與活人無異。

不過這種新生是暫時的,需要大量的新鮮靈魂為其續命,才可讓它成為一個真正活著的生物。

看應潯的表現,毫無疑問是他讓空殼活了過來。

這場婚宴的最終目的,隱藏在歡聲笑語的氛圍之下。

葉長珩有些明白鴻蒙虛鏡給的那幾幕畫面的含義,一種寒意流淌心頭。

他起身想推禦凜走:“禦凜,接下來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可能會……”

然而還沒等葉長珩站起來,星盤的光芒化為一面巨大的鏡子,鏡子裏的命定之人容貌如水紋一般模糊不清,卻向在場的賓客方向發射了一條紅色的細線。

細線從眾多的賓客中蜿蜒前行,徑直沖向葉長珩的方向!

有愛好八卦的賓客一臉意味深長的道:“聽說應家的神器星盤能夠檢測應家人命中註定的伴侶,一旦那個命中註定之人在附近,星盤便能指引應家人前去尋找。”

另一個賓客震驚道:“也就是說,新夫人並非谷主的命定伴侶,而且谷主真正的命定之人就在我們這些賓客之中?!”

“啊……那谷主這是要當場悔婚咯。”

……

眾多嘈雜的聲音從葉長珩的耳畔呼嘯而過,然而他無暇顧及,映照在他瞳孔中的是越來越近的命定紅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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